新加坡《海峡时报》网9月1日发表题为《美国重新调整亚洲供应链的战略走不了很远》的文章称， 为什么是新加坡？为什么是越南？为什么是供应链？ 

回顾美国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上周的东南亚之行，可能产生这些疑问。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能让人们对拜登政府正在形成的对东盟和中国政策——以及这些政策的短板——有一些了解。 

美重视供应链战略意义 

哈里斯女士选择访问新加坡和越南，为看清美国政府在东盟地区的两个优先事项提供了线索。 

第一个也是最明显的优先事项是安全问题。可以说，新加坡是与美国防务合作最密切的东盟国家，也是美国海军在该地区的基地所在地。而作为一支凭借自身实力的重要军事力量，越南有潜力成为美国在东南亚军事存在的补充。 

其次是在经济领域，促进更有恢复力的供应链似乎已成为拜登政府的一个关键优先事项。这也是哈里斯与新加坡和越南商界领袖讨论的主要议题。这看上去也许有些出人意料，因为来访的政治领导人通常不会关注供应链问题，这些问题一般会留给商界解决。 

但在新冠疫情暴发后，供应链中断的情况非常严重，以至于美国总统乔·拜登不得不在2月24日发布行政命令，呼吁整个政府采取措施，评估关键供应链的脆弱性并提高其恢复力。 

不过，拜登政府对供应链（尤其是亚洲供应链）的重视也有其战略意义。许多生产网络（包括半导体的生产网络）都以亚洲为中心。拜登政府正在鼓励美国企业减少对从中国采购的依赖，目前中国在多条供应链中都占据主导地位。受美中贸易战、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的相关政策以及疫情扰乱生产的影响，许多企业正在采取“中国+”战略，也就是将东南亚作为一个替代生产基地。拜登政府希望加快这个已经发生的转变。 

新加坡和越南对这个转变过程至关重要。新加坡是接受美国对外直接投资最多的东南亚国家，也是美国在该地区跨国企业最集中的国家。许多美国跨国企业的东南亚总部都设在新加坡。新加坡企业也已深度融入半导体供应链。 

越南已成为承接从中国转移出去的产业的最大受益者。最近，高科技企业也转移了部分业务，包括苹果、三星、英特尔、戴尔、夏普和其他数百家制造商，尤其是来自美国、日本、韩国和台湾地区的制造商，对入驻越南工业园区的需求巨大。 

东盟国家存在多个短板 

但越南和其他大多数东盟国家也存在一些短板，限制了其制造业大量吸收外国投资的能力——无论是从中国分流出去还是从其他来源国直接流入的外国投资。这些短板包括：基础设施和物流设施不足，以及劳动力缺乏技能，尤其是在技术领域。越南已面临当地劳动力供不应求和知识产权执法不力的问题。　　 

尤其是涉及大规模生产复杂的高科技产品时，没有哪个东盟国家——乃至整个东盟——能与中国的生产生态系统及其几十年来建立起来的供应商网络和能力相匹敌。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供应链向东南亚转移意味着，该地区与中国的融合将更加密切。这个过程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生效后将进一步提速。 

去年，东盟超过欧盟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越南也成为中国在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也覆盖了东南亚，这将进一步加强该地区与中国之间的贸易。 

总而言之，美国将供应链转移到东南亚以减少对中国依赖的战略，充其量只能获得部分成功。这项战略还需要对该地区的几个领域进行巨额投资，其中大部分资金得由美国企业提供。 

美国战略只是“零敲碎打” 

尽管这项战略将受到欢迎，但它本质上仍是零敲碎打，因此难以形成区域经济战略。拜登政府提议与亚洲国家签订数字贸易协议，不过，从内容和参与者两方面来看，协议的覆盖范围仍不清晰。 

即便如此，这样的协议也只能覆盖一些服务而不是商品，因此对以商品为核心的供应链影响有限。此外，它也不能给美国制造业的蓝领工人带来多少好处。 

对美国而言，最明智的政策选择是重新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已有11个国家签署的CPTPP是一个黄金标准的贸易协议，涵盖了服务业、知识产权、环境问题和国有企业。CPTPP还有一个关于数字贸易的章节。 

这是现有可供美国深化与亚洲贸易关系的最佳模板。试图在缺乏更广泛经济接触的情况下重新调整亚洲供应链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而CPTPP恰好能提供这样的广泛接触。　　 

拜登政府曾誓言，在优先投资美国国内竞争力之前，不会就任何新贸易协议进行谈判，而这就限制了它的选择余地。拜登政府还忽略了一个要点，即美国的竞争力不仅取决于对国内的投资，还取决于对亚洲的投资——哈里斯女士强调该地区需要更具恢复力的供应链就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