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年德国统一后,为何法国就不是其对手?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俾斯麦建立起四通八达的铁路网,而法国则是条条大路通巴黎,有利于国内垂直控制而不利于应对外来威胁!”日前,在中国驻奥地利使馆论坛讲述“一带一路”时,笔者的开场白一下子让同样说德语的奥地利人明白“一带一路”的要旨了:开创横向互联互通的全球化,纠偏垂直型纵向全球化。
演讲引发了与会者的极大兴趣,纷纷发问:“‘一带一路’有没有秘书处啊,奥地利要加入‘一带一路’的话跟谁联系呢?”“我们奥地利想建立‘一带一路’学术中心,配合即将建立的中国文化中心,该跟中国哪家机构合作呢?”当笔者分析全球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教训是金融过度创新而陷入奥地利籍美国经济学家熊彼特“创造性毁灭”,美国推行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导致热钱泛滥成灾,美国借此干涉他国内政甚至颠覆一个国家政权时,更是引发与会奥地利政界、学界、商界、媒界的普遍共鸣,纷纷感慨:“我们欧洲人深切理解中国通过‘一带一路’逐步建立自己支付体系的决心,希望人民币国际化更多借助欧元来实现啊!”
“一带一路”如何激活发达国家优势?
“一带一路”之难并非风险所能概括,首先难在融资,因为项目众多,基础设施投入大,周期长,见效慢,中国的投资是种子基金,要撬动世界投入,才能成功。“一带一路”要从概念股到绩优股、众筹股,发达国家的参与至关重要。欧洲对中国崛起和丝绸之路是发达国家中最有感觉的,是建设“一带一路”的天然合作伙伴。于是笔者在演讲中着重分析了“一带一路”给欧洲和奥地利带来的好处。中国文化有成人之美的品德,“一带一路”正成就发达国家的新优势:
一是激活历史联系,成就区位优势
奥地利地处欧洲中部,是欧洲重要的交通枢纽。哈布斯堡王朝、奥匈帝国在历史上塑造了奥地利独特的区位优势——联系中东欧的核心,尤其是对中东欧融资的轴心,与巴尔干国家关系密切。因此,奥地利是首批中国-中东欧合作(16+1)的观察员,希望加强与中国开拓中东欧、巴尔干第三方市场的合作,同时也感受到压力:维也纳中东欧航空中转站的地位遭受诸如布拉格直航中国三城的挑战。
二是发挥现有资源,强化比较竞争优势
奥地利是永久中立国,1995年才加入欧盟。维也纳是传统欧洲外交中心,联合国原子能机构、联合国工业与发展组织和欧安组织等国际组织所在地,有望打造为“一带一路”国际法服务和仲裁中心,强化奥地利参与“一带一路”的比较竞争优势。
三是挖掘未来潜力,打造创新优势
奥地利的技术和中国技术市场化能力结合,已在“中奥苏通生态园”开花结果,在“一带一路”和16+1框架下将大有可为。奥地利工业4.0与中国制造2025的对接,是全球双环流价值链体系的重要一环,必将打造奥地利创新优势。中国文化中心即将落户维也纳,必将激发文化创意产业的中奥融合。奥地利冰雪行业也在瞄准北京冬奥会机遇,希望打造音乐之外的健康丝绸之路。
己欲立而力人,己欲达而达人。“一带一路”成功之道,就在达人。达人最终才能达己,己与人融合为命运共同体。发达国家的合作关乎“一带一路”成功。在中欧合作五大平台对接下,中国与奥地利及其他中东欧国家合作,必将达人,创造梦梦与共、天下大同的奇迹。
如何在发达国家讲“一带一路”?
笔者赴欧盟一半以上的国家讲过“一带一路”,深切体会到,讲好“一带一路”故事,关键是将“我的”变成“我们的”,激活历史优势,发掘现实优势,开拓未来优势:
一是主动引领
此次使馆论坛,笔者先主动分析并化解欧洲人对“一带一路”的担心——欧洲倡导的规则导向的全球化与中国倡导的发展导向的全球化冲突;担心中国输出过剩产能,担心来自中国国有企业不公平竞争;中国发展模式的示范挑战西方普世价值;中国市场不够开放、改革不到位,如何在国外推市场开放?“一带一路”如何处理南海争端、中印边境争端;中国有无不可告人的战略企图(Hiddenagenda);中国强调的“双赢”(Win-win)是中国赢双份啊(Chinawinstwice),这就让奥方聚焦在如何合作的主题上,而不是像往常那样有限的沟通时间耗在释疑解惑上。中国驻奥地利使馆李晓驷大使到任后创造性设立使馆论坛,创新公共外交形式,全程用英文主持,确保高水准、最广泛参与,本身就树立了主动引领的榜样。
二是开诚布公
“一带一路”没有中国利益是不可能的,以前我们对外宣介比较避讳这一话题。现在,笔者讲清楚“一带一路”就是要赚钱,但追求互利双赢,尤其是帮助发展中国家实现自主发展,让西方明白时代之变,中国之道。此次对人民币国际化对冲美元风险的分析,非常能博得奥方认同。
三是设身处地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奥地利是德语区,但不是德国。举德国例子,对方不高兴。笔者不太了解奥地利,更了解德国,演讲中多以德国说明,对方有些想法。后经李大使提醒,引熊彼特、茨威格这些奥地利学者话,效果就好多了。在欧盟国家讲“一带一路”,还得先讲欧盟再讲成员国,笔者引用阿登纳所说“(欧洲一体化)不应该是束缚欧洲各国人民的紧身衣,而必须是他们赖以发展的共同依靠,是一种健康的、适应各自正常特性发展的共同支柱”,表明“一带一路”的三同、三体思想,比较能获得认同。
四是辩证讲解
“一带一路”不回避风险,不回避问题,尤其是照顾对方关切。维也纳自然博物馆,世界著名。笔者主动谈及气候变化,举巴厘岛的中国发电厂实现零排放为例,阐明绿色丝绸之路的理念,有效打消转移过剩产能的担忧。奥地利公共外交成功把希特勒说成是德国人,把贝多芬说成是奥地利人,充分反映奥地利趋利避害的心理。演讲中,笔者提及中欧班列回程空车率高,很大程度是由于欧洲对俄罗斯的制裁,顺着建议奥地利促进欧洲与俄罗斯和解,取得较好效果。进而指出,邻居是无法选择的。中国有14个陆上邻居,8个海上邻居,是世界上邻国最多的国家,因此崛起难,但也证明德之不孤,说明“一带一路”首要是与周边国家建立起命运共同体,借此也有效回应了奥方对中印、南海争端的担心。
五是给对方自信和期待
宣讲“一带一路”要打动人,挖掘对方传统优势,发挥现实比较优势,塑造未来竞争优势,是成功关键。对方便会跟着中国一起干,鼓励“一带一路”加油干!笔者演讲题目是“一带一路”开启中欧文明共同复兴的新时代,回顾历史,欧洲通过文艺复兴、工业革命,引领海洋文明、现代文明;如今,“一带一路”连接中欧,激活欧亚,开创陆海联通新文明、互联互通新时代,欧洲再次复兴,指日可待。奥方听完很欣慰。的确,特朗普上台后,中欧软实力共同提升,也是佐证吧。
六是用对方话语讲
演讲中,笔者以丰富的“一带一路”沿线调研见闻,指出评价“一带一路”要听他们声音,间接提醒媒体报道的偏见。比如,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卡拉奇,由于缺电每年平均热死一千人;现在通过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巴基斯坦2020年将实现能源自给,就避免了此类悲剧。习近平主席两年前在联合国总部提出全球能源互联网计划,解决12亿多人没有用上电,还减少碳排放,因此“一带一路”的“一”就是中国哲学的体现:统筹兼顾,标本兼治。佛说,点一盏灯,让世界亮起来。“一带一路”就是给世界点灯,是世界的希望工程,幸福工程。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切实提升世界人权。这就通过欧洲话语体系、价值关怀,阐明了“一带一路”精神,很能获得认同。(作者为一带一路百人论坛专家委员会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