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国际事务理事会主任安德烈·科尔图诺夫12月28日发表题为《俄罗斯或失去印度，如何避免此事发生》的文章称，“俄罗斯正在失去印度！”——自很久之前刚刚开始关注国际事务起，我就经常听到这样的哀叹。这些哀叹之中包含丰富的情绪——从绝望之感到隐隐的得意和对自身历史正确性的认知。总体来说，悲观主义和警惕主义在任何国家的知识分子和专家中都是固有现象，俄罗斯也不例外。

俄罗斯向东印度向西？

遗憾的是，种种迹象证明，俄印关系正在丧失往日动力。双边贸易数十年来踏步不前。去年俄印贸易额达113亿美元，而今年因新冠肺炎疫情和全球油价动荡出现下滑。如今，俄罗斯与印度的贸易额仅为与中国贸易额的十分之一。

军事技术合作过去一贯被视为俄印关系坚不可摧的基石，如今正在经历艰难考验，这是由于西方扩大在印度军火市场的存在以及莫迪总理奉行“印度制造”战略所致。

两国在重大国际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包括阿富汗的未来、四国联盟的前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等。2020年，双方20年来首次未能按照惯例举行年度首脑会晤。

当然，所有这些现象都不能解释为两国关系注定失败。莫斯科和新德里之间富有成效的合作历史悠久。两国结成的“特权战略伙伴关系”继续作为大国关系典范，即使双方在某些具体问题上“同意不达成一致”。

尽管如此，俄印关系的状态无论如何没理由令人自满。双边关系存在的问题不仅限于官员的不作为、政治领袖的野心或合作的结构性制约。这个时代的世界政治总体发展趋势同样要求，必须仔细地重新评价两国关系。

当今世界正在向新的地缘政治、经济和技术两极分化演变。俄罗斯年复一年地向东移，巩固并发展对华关系。印度年复一年地向西移，增加与美国的各种合作形式。如果这一趋势在中期未来继续下去，俄印这两个友好国家或最终处于彼此对立的地缘政治和经济集团，而整个欧亚空间将彻底分裂。随着时间推移，莫斯科和新德里将愈发难以维持当前的双边合作水平，更谈不上合作可能深化和扩大了。

“多边化”公式重塑三边？

莫斯科和新德里目前都没有资源和能力凭一己之力甚至在共同努力下扭转国际体系的这一发展趋势。但这绝不意味着，莫斯科和新德里应当安于充当即将到来的两极时代的消极观察者。如果俄罗斯和印度被迫在中美冲突中选边站，两国将损失惨重。对抗正在形成的两极分化、最大限度地减轻它和着重推进多边机制，这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

例如，印度、中国和俄罗斯都是金砖国家和上海合作组织的成员。莫斯科需要更加努力，以使这些机构成为即使在最敏感的安全和发展问题上也能寻求共同点的高效工具。

欧亚大陆的未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印关系的未来。包括俄罗斯在内的任何外部参与者都无法替北京和新德里“调整”关系。但是，外部参与者可以通过促进双方以三边或其他多边形式合作来帮助“重启”中印关系。另一种办法——在北京和新德里中间搞平衡并使其相互对抗——可能给莫斯科带来一定的处境优势，但不会符合俄罗斯的长期战略利益。

莫斯科可以在北极地区、中亚和远东为印度和北京提供三边合作的新机会，可以努力吸引这两个战略伙伴参与信息通信技术领域的三边倡议，在这方面三国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互补。此外还可以在农业和食品工业领域展开多边合作。三国在制药和生物科技等领域也大有可为。

总而言之，莫斯科的政治家们不应将中国和印度视为俄外交的两个平行方向，即俄罗斯不得不在两者之间作选择或彼此分开发展。相反，应当将北京和新德里视为这样的合作伙伴，即中印彼此积极合作的能力越强，他们对俄而言价值就越高。这就是未来的“项目多边化”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