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公司近日宣布，其2020财年前三季度净利润同比增长87%，首次超过1万亿日元（100日元约合6.15元人民币）。近年来，索尼不断创新，努力从传统家电行业转型，积极尝试知识产权盈利等新模式，成为日本企业加强创新的一个缩影。

上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崩溃后，日本企业普遍陷入经营困境。面对经济全球化、信息技术革命等时代潮流的快速变化，一些日企在转型创新中出现所谓“加拉帕戈斯现象”，即自我进化却不适应世界市场，但随着时间的积淀，成功的案例也不断涌现。比如，东京电子专攻“独门绝技”，在5—7纳米尖端半导体设备领域，一些工序甚至掌握全球近100%的份额，10年间销售额翻番，利润率达到年均38%的高水平。

综合来看，日本企业近年来的创新实践可归纳为四个特征。一是经营模式转型，从封闭走向开放，从强调“大而全”转向重视核心竞争力。如松下压缩了利润率低于5%的业务，索尼、东芝选择退出低附加值的电视及白色家电行业。二是向价值链上游转移，以“唯一性”或“不可或缺性”为战略目标，涌现出一大批“隐形冠军”企业。小至智能手机，大到飞机制造，虽然终端产品中日本品牌渐少，但日企生产的材料和零部件却占有重要份额。从索尼、村田的电子部件到东丽、帝人的碳纤维，从信越化学的硅晶圆到佳能的光刻机，不胜枚举。三是市场开发重点从国内转向海外，全球化经营成为日企的重要目标。据统计，2019年日本对外直接投资居世界第一，目前海外日企数量约7.5万家。四是利润点从产品转向服务，以创新服务挖掘用户需求。个性化、订阅制、体验型等服务成为避免价格战、实现差异化的法宝。

通过加强创新，日本企业竞争力显著提升。在“德温特2020年度全球百强创新机构”榜单中，日本企业上榜数量排名世界第二。成功的创新大幅提升了企业盈利能力。日本银行调查显示，日本大型制造业企业平均利润率已从1993年的2.41%提升至2017年的8.11%。全球化经营也改变了日本对外收支结构，日本已连续29年蝉联全球最大债权国。

不过，日本企业发展仍面临诸多课题。一是日趋严峻的少子老龄化带来多重冲击，市场持续萎缩、劳动力供给不足、财政负担愈加沉重。二是基础研究整体滑坡，投入减少、人才短缺。三是企业家精神不足，缺少颠覆性创新，难以形成科创巨头。四是更重视短期效益，传统用工体制的削弱也动摇了工匠精神的基础。

（作者张玉来为南开大学世界近现代史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