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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穗生:为什么说中美可联手塑造国际秩序

来源:《环球时报》 责任编辑:顾雯丽 2017-08-09 11:14:17

国际秩序就是全球治理中的“游戏规则”,或者说一种通行的价值、概念和机制。它主要由大国塑造,小国追随和执行,新崛起大国常因不满意既成大国塑造的秩序而想打破这些规则,重新塑造反映自身价值观念的秩序。

现有国际秩序是什么样的秩序

当前这套秩序是二战后在美国领导下建立起来的,很多人认为,它现在正面临两方面挑战:一是来自中国。作为崛起大国,中国正挑战甚至要替代美国重塑现存秩序。二是来自美国自身。虽然美国领导塑造了这套秩序,但总统特朗普上台后做的很多事都在挑战甚至瓦解它。这使中国替代美国重塑这套秩序的机会大增。

美国确实出了问题,中国也对现存秩序不满,并在尽己所能参与国际治理。但我认为,中国不会取代美国,这取决于现有国际秩序的性质。

很多人说二战后的秩序是“自由主义秩序”,即一种全球化、跨越或侵食国界的秩序。这种说法不完全对。因为二战后的国际秩序是由一种混合原则主导。一方面有很强的自由主义或自由化成分,另一方面又以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协议建立的民族国家主权原则为基础和指导原则。

这种混合原则广泛体现在按照联合国宪章建立的国际机构中。主权国家平等是联合国宪章最主要的原则,不能强制一个主权国家接受一个超主权机构做出的决议。同时,主权原则又受限制,比如一国要发动战争,需先经过联合国安理会的投票表决批准。因此,主权原则又得到了修正。这种修正不仅体现在安全事务上,经济、贸易、投资、金融等领域更是如此。

新中国成立之初被排除在联合国之外,中国并没参与二战后国际秩序的建立。但即使中国被认为挑战现有秩序,却并未建立背离现存体系、尤其主权原则的价值观念。比如1955年万隆会议时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最基本的点还是互相尊重国家主权。正因如此,中国还是在1971年加入联合国以后,逐渐融入现存国际秩序,变成其利益相关者、参与者和贡献者。

中国参与现存秩序从“低政治”领域开始,比如经济、金融、贸易、投资等,但到了涉及国家安全、人权等敏感问题的“高政治”领域,则花了相当长时间适应。比如国际安全领域,中国从一开始的反对、弃权,到后来的不反对也不参与,再到现在成为包括联合国维和、国际武器控制等诸多领域的重要参与者。为何会有这种转变?因为国家能力发生了变化,国力强大后不再担心主权受侵蚀。

中国认为现有秩序不合理

既然如此,为何中国对现有秩序仍有很多不满?原因有三:一是现存国际秩序指导原则制定时中国不在场,它反映的主要还是西方那套自由主义、人权或对于主权侵蚀的价值观念。而中国因为国家政治制度和历史文化等原因,认为很多原则不可接受,其中有很多不公正、不合理之处。

二是经济力量变化没能及时反映在现存秩序的机构和组织结构中,中国还没获得与国力和影响匹配的代表权、发言权。因此中国要求改变,但这种要求受到美国压制,国际货币基金投票权的改革就是典型一例。

三是不满美国双重标准。美国缔造和主导现存国际秩序,但在很大程度上只要求别人遵守,它自己却不完全遵守,尤其是当某些规则对美国不利时。美国主导塑造自由主义、多边的全球化机构,而在全球化机构之外又搞了以美国为主导的联盟体系,这个联盟体系很大程度上是排他的,中国就被排除在外。

正因这些不满,中国加大了对国际事务的参与和塑造,这被西方看成是对现有秩序的挑战和对美国的排斥。比如在亚太,中国参与发起的上合组织、亚信会议、RCEP等,都被认为针对美国。再如在海洋、太空和网络空间等一些新兴全球治理领域,中国提出和美国不完全一样的规则。

中国还替代不了美国

但我认为,中国所做的事并非针对美国,中国也还没有替代美国塑造和主导国际秩序的条件。

首先,硬实力不够。作为国际秩序的塑造者需要耗费诸多资源,美国在二战后成为主导者时国民生产总值占世界总量50%,尽管现在中国所占份额已经很大,但远未达到美国当年水平,还没那么多资源用于为现存秩序提供公共产品。

其次,软实力不足。获得全球领导地位不仅依靠硬实力,还需要软实力。很多国家铁了心跟着美国,就是因为信任美国,接受美国的领导地位和价值观。现在中国也开始有这样一些跟随国家,但数量和美国比还比较少,相关国家对中国价值理念、中国模式的认同,也还需要进一步加强。

再者,中国仍是现存国际秩序的受益者。亚洲相关国家间的恩怨、边界冲突等之所以能被抑制住,不可否认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美国在这里建立的一套安全体系。

基于以上原因,中国虽然认为现有国际秩序存在不合理之处,但还无法替代美国在亚洲甚至全世界独自塑造国际秩序。中国要做的不是改变游戏规则,而是改变自身在规则制订中的地位。

这样一来,中美之间就有很大合作和谈判空间。我和美国朋友讲过这个观点,就是美国应向中国让渡一定权力,使两国可以联手塑造现存国际秩序。中国也应明确态度,即中国是现存国际秩序的维护者,它所不满和想要改革的,只是其中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或新兴国家的发言权和代表权等问题。(作者:赵穗生 CCG学术委员会专家资深中国问题专家、美国丹佛大学约瑟夫·克贝尔国际关系学院终身职正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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