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南华早报》网站1月3日发表题为《中欧投资协定：经过七年谈判，谁是真正赢家？》的文章称，欧盟委员会前主席若泽·曼努埃尔·巴罗佐和欧洲理事会前主席赫尔曼·范龙佩2013年11月访问北京时，大家对在30个月内与中国达成投资协定寄予厚望。同在一年后卸任的巴罗佐和范龙佩都没想到，经过7年35轮谈判才最终达成。

但2013年是个不同的时代。7年前，很少有人会质疑欧盟-美国跨大西洋联盟的韧性，任何有关中美之间爆发新冷战的说法都会被斥为散布谣言。

中欧均是赢家

时间快进到2021年1月，世界陷入严重分裂和两极分化。欧洲和美国都在与一场大流行病作斗争。世界银行估计，尽管中国设法实现了一定增长，但2020年全球产出下降5.2%，是二战以来的最大降幅。

在如此悲观的背景下，欧盟和中国领导人迅速庆祝达成里程碑式的中欧投资协定并不令人意外。不过，批评者认为这可能是北京的象征性胜利，布鲁塞尔得不到什么好处。

华盛顿中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苏拉布·古普塔称该协议是一座里程碑。他说：“从地缘经济、地缘政治以及广泛的经济角度看，这是中国自签署《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议定书》以来最重要的经济协议。“它今后将作为中国在改革开放第二阶段签署的最具经济意义的文件而被人铭记。”

上海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说，与欧盟达成协议使中国立于“不败之地”，有助于使中国免受美国将其排除在全球贸易和投资之外的举动的影响。他说：“该协议将深化中国与欧盟的经济关系，预计下一步将是围绕自由贸易协议展开谈判。它还将挫败美国与欧洲联手将中国孤立于全球化未来之外的计划。”

复旦大学欧洲研究中心主任丁纯也认为，该协议不仅仅是一项投资协议。他说：“这将让欧洲投资和技术占据相对优势。中欧投资协定将使(欧洲企业)更有机会进入中国市场，并且增加中国和欧洲投资者之间的竞争。这是一项全面协议，不仅限于投资领域，还涵盖可持续发展、环境和劳动者权益。”

令美国政府失算

但有些观察人士质疑，布鲁塞尔赶在年底前、而且是美国当选总统乔·拜登再过数周就要就职的时候匆忙闭门达成协议是否明智。

有些人说，协议尚不成熟，可能会牺牲重振跨大西洋联盟的机会，而拜登已经将这项任务作为他对抗中国的多边策略的重点。

华盛顿智库全球安全分析研究所联合主任加尔·勒夫特说，欧盟此举是故意利用美国的权力真空。他说：“在过渡期内缔结协议，可以确保即将卸任的政府没有时间惩罚布鲁塞尔，而新政府没有机会介入。这表明，尽管欧盟对中国的行为和政策感到担忧，但它希望继续做个独立参与者，不愿被拖入美中权力斗争。”

该协议显然令即将卸任的特朗普政府和拜登团队都感到恼火。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提名人杰克·沙利文呼吁“就我们对中国经济做法的共同关切与我们的欧洲伙伴提前进行磋商”。特朗普的国家安全副顾问博明(马修·波廷杰)则抨击欧洲领导人轻易听信北京尊重劳动者权益的承诺。

本报看到的一份欧盟文件证实，欧洲领导人意识到该协议可能对与美国新政府的关系产生影响。但文件坚称，该协议“不会影响我们对跨大西洋合作的承诺，这种合作对于应对中国构成的一系列挑战至关重要”。

从欧盟角度看，它也面临自己的挑战。除了英国脱欧和跨大西洋不和之外，它正试图在全球舞台上重新定义自己，成员国要在实现战略自主的愿望与集体捍卫共同利益和价值观的需求之间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