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中国（杭州）国际电子商务博览会、“潮起钱塘”第二届全球跨境电商峰会在杭州举办。清华大学教授、清华大学电子商务交易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主任柴跃廷出席本次峰会，并就《一带一路与跨境电商》主题发表了演讲。他分享了三个精彩的观点：一 关于“一带一路”和跨境电商的关系——跨境电商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最重要的抓手，它具有先导性的作用。二 中国跨境电商有了一定的成效，但是也面临综合服务体系建设的重大任务。三 如何推进全球性的综合服务体系建设，建立软性的跨境电商的基础设施，可以分两步走，逐步建立起来。同时，他认为，“到2020年的时候，跨境电商的占比可能会占到37%左右”的预测，可能还有点保守。目前，跨境电商的主要的标的物还是以小额的消费品为主，做跨境电商的大多数企业都非常痛苦，平台上缺少大的卖家、大的买家，因为做一般货物贸易的贸易商们还没有真正地进入网络通道，综合效应还没有显现出来。据了解，本次峰会以“网上丝路 联通世界”为主题，探讨国际网络贸易发展新趋势、新格局、新规则和新机遇，为服务“一带一路”倡议和促进全球网络贸易生态圈的形成建言献策，助推杭州打造“网上丝绸之路”重要战略枢纽城市和国际网络贸易中心。以下为现场速记全文，或存纰漏，敬请谅解：柴跃廷：非常高兴能够有这么一个机会，跟大家交流“一带一路”与跨境电商相关的事情。跨境电商在中国自从2012年9月由国家发改委、商务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中国人民银行等八部委联合推出通关试点以来，经历了五个年头，中国的跨境电子商务有了长足的发展，特别是自从2015年设立了第一个跨境电商的综试区就是今天的杭州，应该说，五年以来，我们今天取得的成绩。其实回到2012年第一次推出通关试点的时候是没有想到的。同时我想在此稍微解释一下跨境电商和外贸电商和国际电商不一样，跨境电商这个名词是2012年9月份，我们推出跨境电商通关试点的时候第一次提出来的，为什么不一样呢，因为我们考虑到我们国家有台湾、香港、澳门，所以跨境不仅仅是跨出国境，其实还有边境，所以当时确定了跨境电商而不是外贸电商或者说国际电子商务，这是我们当时的初衷。同时，大家都知道，“一带一路”今天应该说已经扬帆启航了，跨境电商和“一带一路”其实有着密切的联系。我们知道“一带一路”的含义很广，它包括政治，包括经济，包括文化，但是从跨境电商的角度说，我们认为今天跟大家分享的第一观点，就是说我们今天发展跨境电商对推动或者推进“一带一路”的建设具有重要的先导作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知道，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当中，有“五通”，叫做设施互通、政策沟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发展跨境电商首要的基础就是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其实我们发展跨境电商在很大的程度上推动了“一带一路”沿线IT技术的拓展和深化，它是设施联通很重要的基础。同时，做跨境电商必须要涉及到通关、商检、结汇、退缴税四大和政府主导的相关部门的政策的协调沟通和互认，所以我们说发展跨境电商是推动“一带一路”政策沟通、设施联通的转型舞台，这点其实我们现在正在逐步地进入实施的阶段，而且逐步显现成效。第二个方面，我们发展跨境电商一定是发展一种基于网络的国际贸易的新模式、新方式和新的渠道。同时，在发展跨境电商的过程当中，一定涉及到资金的往来，所以我们说大力发展跨境电商是加快“一带一路”建设，实现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很重要的途径，我觉得这点上大家没有任何的异议。同时，在推进跨境电商的过程当中，我们跨境电商的平台不仅仅是一个货物贸易的平台，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区的商品和服务都带有那个国家、那个地区的文化特征，因此我们说跨境电商的服务平台、交易平台甚至信息共享平台其实是加快或者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之间、人民之间、文化之间、不同信仰之间沟通的一个很好的舞台和桥梁。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高度重视跨境电商对“一带一路”建设的很重要的这种先导作用，我刚才说了其实是它加快“一带一路”建设“五通”很重要的一个抓手，或者说具有很重要的先导性的力量或者说作用。这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第一个观点。想和大家分享的第二个观点是想说一下今天跨境电商的发展现状。刚才亚马逊的老总说了，说预测在2020年的时候，跨境电商的占比可能会占到37%左右，我个人观点认为可能有点保守。但是现状确实还不是那么大，因为我们今天的跨境电商虽然在中国经过五年多时间的发展，其实我们今天跨境电商的主要的标的物还是以小额的消费品为主，一般货物贸易其实还没有真正的进入网络通道，所以我们今天做跨境电商的大多数的企业都非常痛苦，说我们的平台上缺少大的卖家、大的买家，为什么？就是我们做一般货物贸易的贸易商们还没有真正地进入网络通道，为什么没进入呢？其实是跟第二个现状是密切相关的。我们今天中国的跨境电商经过五年的发展，我们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也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但是占到整个对贸易的便利化、网络化和支持新兴的国际贸易的方式来说，我们以政府为主导的综合服务体系其实还没有走出根本性的突破，或者说全面性的突破。我们今天的通关比过去便利了吗，当然便利了。我们的商检便利了吗，当然有一定程度的便利。但是综合效应还没有显现出来。也就是说一般的货物贸易的贸易商们在网络通道上面还没有感觉到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增加收入的这种感觉。这是我们说的第二个现状。第三个现状就是因为我们有提出“一带一路”的倡议，加快“一带一路”的建设，其实为发展跨境电商提供了巨大的市场空间，我觉得是一种历史性的机遇。所以做跨境电商的企业家们应该充满信心，这是目前的现状，既有乐观的部分，也有不太乐观的部分，需要时间、时间努力去继续推进下去。如何在以政府为主导的综合服务体系建设上面有进一步的成效，使我们的国际贸易更加的便利、更加的低成本、更加的高效率？这就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第三个方面的事情。就是如何去全方位的建设更加便利化、低成本、高效率的、以政府为主导的综合服务体系。我想这个应该是分两步走：第一，我们先把国内的事情搞清楚，完成好，做到位，我们首先要建立国内的高效率的、低成本的、这种一体化的通道，或者说跨境电子商务综合服务体系建设。这个通道的建设目标是什么呢，其实目标就是使得我们的各种各样的各个类别的跨境电商的平台通过综合服务体系连接背后的最关键的政府的四大部门，就是通道、商检、结汇、退缴税，今天有一定程度的连接，但是今天在连接的通道上面还没有实现真正含义上的单据的全程电子化，单据的全程在线化，最根本的标志就是在贸易过程当中涉及到的最关键的单证就是电子合同、电子发票、电子支付凭证还没有全程电子化和在线化。所以，我们说第一步要建设低成本、便利化的境内通道。我们的目标是希望实现什么呢？通过这样一个境内的综合服务体系的进一步深化，同时对消费者来说，我们不管通过任何一个跨境电商消费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商品和服务，都没有感觉到还有货币兑换这么一个事情，就真正能够实现买全国、卖全国，全球一体化。这件事情怎么做呢，其实这件事情在杭州的综试区里面通过单一窗口已经进行了积极地探索，刚才佟常委已经说了，下一步要全面深化，其实全面深化我认为目标就是这个。这里要解决的问题在哪里呢，解决的核心问题有三个，第一个就是所谓的“关口”的制度的便利化，这个“关口”不仅仅是海关，其实我们说做跨境电商最主要的关口就是四个，通关、商检、结汇、退缴税，对应的部门就是海关、商检、外汇管理和税务，这是跨境和非跨境最主要的区别。第二个要实现信息采集和交换的自动化。第三个，政务处理的在线化。这是三个核心问题。这三个核心问题目前都有一定程度的推进，但是还没有完全到位，首先说关口的便利化，刚才说了我们整个国际贸易或者国内贸易都面临着一个个性化、小批量甚至单件的走势，今天海关的一般货物贸易的通关是批量性的，这就是一对矛盾，矛盾的平衡点在什么地方，其实目前都在积极地探索，包括我们的商品检验检疫，包括我们的外汇自由兑换，这是里面要解决的内容。对于信息交换的自动化其实技术上都能够解决，我们今天完全可以实现通过跨境电商的交易网站自动采集企业的信息、商品信息、订单或者合同的信息，甚至电子发票的信息、支付凭证信息、物流运单信息，能自动采集，但是今天我们的税务部门、检验检疫部门、外汇部门为什么不认呢，因为这些自动采集的数据需要花很大的精力验证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准确的还是不准确的。所以目前还没有真正实现全程数字化、电子化和在线化。能不能解决它的真实性、准确性呢，当然可以了，今天有各种各样的技术手段，比如说区块链技术可以解决，所以我认为在信息采集和交换的自动化方面技术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需要我们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我们今天虽然建立了单一窗口，但是企业还要通过单一窗口去填报一系列的事情，理论上说当我们在跨境电商的交易平台上面完成交易动作以后后续的事情一切都可以自动化处理，这是我们说的第二个方面。 第三个方面，政务处理的在线化，其实这点上面，我们电子政务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认为完全可以满足政务在线化的需求。只不过现在在互联互通方面还要做大量的工作，单点上面已经做得很棒了，这是在建设境内的这种通道。跨境电商是一定要跨出去的，是把跟我们相关的贸易的国家和地区也建设同样的综合服务体系，这样的话路就通了。我们今天开通了面向欧洲的列车，那是交通、那是货物通道，我们要建设网络的信息通道，以政府为主体的信息通道，这就是我想说的实施境内外互联互通的这样一种行动计划，逐步疏通和逐步拓展高效、便利、低成本的跨境电子商务境外的综合服务通道，这种境外的综合服务通道其实是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的综合服务平台相互连接。这种相互连接是真正含义上实现了全球网络贸易的软性的基础设施。要想实现这种和境外国家和地区的软性的基础设施的建设，必须解决的问题和运行的目标，我们心里面的目标或者说理想的目标是两个。第一个目标，这种全球联通的基础设施的建设，就是软性的基础设施的建设，使得我们今天的通关由双边通关变成单边通关，也就是说我们货物从杭州到美国，在杭州通关以后，美国那边应该自动放行。在美国那边的货物到杭州，美国通关以后杭州自动放行当然可以做到，就靠信息互联互通，靠相关的合作协议。第二个目标实现我们商品检验建议的单次化，我们今天是两次，国内检一次，国外还要检一次，当这些软性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后一次检就够了，如果建设通了的话，效率提高肯定是百分之百。我们今天实施“一带一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我们和若干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其实每个合作备忘录里面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就是围绕着跨境电商相关的政策沟通，是里面的核心内容之一。这里面它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其实我列了几个是最关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一定要建立互认的贸易企业准入条件和信用评价标准，目前这个还没有建立起来，是各自按照各自的标准去设置各自的门槛。第二，一定要建立互认的贸易商品的准入条件和商品的检验检疫的标准和互认的机构，这点要比通关难度更大。但是难度大并不代表没有解决方案，也并不代表不可实现。第三点，互认的货币自由兑换政策，这方面目前的困难和阻力已经不大了，随着人民币的国际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逐步的到位。双边或者是多边的税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我们有WTO协调一致的通关流程，这个要协商。最后一个贸易企业以及信用的贸易商品、商品检验建议、通关信息的互联互通的方式和内容这个需要花大力气去协商，也是我们和国外或者说境外的国家和地区要协商的核心内容之一。我说的这些事情其实目前都在路上，在不同程度上推进，我们希望推进的更快一点，使得我们做一般货物贸易的贸易商们尽快的进入网络通道。这件事情要做，怎么做呢，其实杭州也在探索，说我们要和马来西亚探索这件事情。其实我们今天的思路和做法就是对点合作，接点成线，联线成网，这是一个总体思路。不可能一开始就是多边，一开始一定是双边，多个双边就是多边，所以要建立双边协调管理和工作的一种机制，负责来解决刚才列出来的一系列的政策问题。那些政策问题实质上就是一个政策的协调、沟通和互认，而并不是说要改变目前的很多规矩，加快建设互联互通以政府为主导的跨境电商的综合服务平台，这样的话境外的通道就会逐步地建立起来。只有境外的通道和境内通道都建立起来以后，这种全球性的软性的跨境电商的基础设施才能够建立起来，到那个时候我们的跨境电商的规模会有多大呢，有的人说了最多不就是把所有的国际贸易都跨境电商了吗，其实我认为还不够，因为这些通道建立起来以后，它会开拓更大更新的市场，而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货物贸易通道。其实我们今天已经看到一种趋势，就是带有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文化性质的数字商品比重越来越大，也就是说跨境电商的市场规模不仅仅是今天全球国际贸易的规模，它会不断地向数字化的方向发展，所以前景无限。这就是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的三个最主要的问题和观点。第一个“一带一路”和跨境电商的关系，我们深刻地认为跨境电商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最重要的抓手，它具有先导性的作用。第二，我们跨境电商有了一定的成效，但是也面临综合服务体系建设的重大任务。第三，如何推进全球性的综合服务体系建设，建立软性的跨境电商的基础设施，可以分两步走，逐步建立起来。这就是我今天分享的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柴跃廷 清华大学教授、清华大学电子商务交易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主任）
